此次疫情爆发,有人说现在农村最安全,因为农村一般都是自建房,分布零散,而城市里面都在小区里面,住在火柴盒一样的格子楼里面,进出同一个楼道,同一个电梯,被感染的几率大很多。
我从小在农村长大,自始至今,依然是个农村人(户口还在农村),大学之后,基本上都在城里面上班工作,但是过年还是在老家。有时候早上还在车水马龙、遍布高楼大厦的城里面,晚上就来到了农村蛙声一片的田野边,一个是现代化的城市,另一个是传统的农村,感触十分之深。
今天我就聊聊我一些关于农村和城市的事和想法,可能比较零散,纯属回忆!
一样的经历
我在农村长大这些年的时光几乎和很多农村人一样,曾经也住过土房子,经常下河抓鱼摸虾,插过秧也种过地。。。很多和我年龄一样大但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肯定没有经历过,但是或许他们父母(也可能是爷爷奶奶)经历过。
有趣的是,相对于和我同龄的人,我们虽然年龄相同但是经历不同,但我和他们父母虽然不在一个年龄段却可能拥有相同的经历。我相信,即使在2020年的今天,中国依然有很多孩子留守在农村,过着和我20年前差不多一样的农村生活。
房地产市场化
从农村到城市,这样的过程依然在很多地方进行着,只不过不同人可能处于不同的阶段,有些人可能在30年前就完成了这个过程。
有人说现在很多的城里人以前也是农村人,确实是这样,中国的城市化的快步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国家政策的变化,也就是房地产市场化,开放城市落户,差不多是最近20年才完成的事情。我们盖了大概可以容纳30亿人的房子,全民都在买房、炒房,房子成为每个人最值钱的财产。
落寞的小洋楼
我记得我上小学初中的时候那会,大约在03年左右,农村都在盖自建房以代替之前的土瓦房,那会很流行盖“小洋楼”,一般多为2-3层的楼房,现在你去农村看看还有很多,大部分都荒废了,因为农村根本没人了,即使现在农村几乎家家都有水泥路,有些地方甚至都通了自来水,光纤网络,虽然基础设施建设并不差,但是没人愿意住农村。
我在想,那会为什么没有人去城里买房呢?那会估计房子几百块一平方米就可以吧?
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买,是因为根本买不到,我不知道中国房地产正式市场化具体时间点是什么时候,但是我肯定那会你在城里面买不到房子,也落不了户口,孩子更上不了学。
割裂的家族
农村有很多小村庄,一个村里面的基本上都是亲戚,毕竟那会兄弟姐妹很多,我有一个大伯,早年当兵,部队退伍之后给安排在省会,之后他们那一岔全部都在城里面发展了,他的子女就是原生的城里人了。早些年,村里老一辈在世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回农村过年,清明节也会回家祭祖,小时候他们经常回来带着胶卷相机给我们拍照。
在农村,传统的血缘关系家族早已分崩离析,有钱的亲戚基本上都进了城,更有钱的甚至出了国,没钱的还在农村,久而久之就不联系了。即便现在网络通信发达,动动手指就能聊天视频,也懒的去问候寒暄。
传统的大家族时代一去不复返,现在很多人只生1个子女,慢慢在一个城市生根发芽,会逐渐演变成小家族(家庭)时代,我觉得这个重组的过程大约需要2代人吧。
城里人亲戚基本上都在一个城市,而很多农村人的亲戚基本上遍布全国,这大概就是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无处安放的土地
有些人可能不知道种地一年能挣多少钱,更不知道农业税有多重。我家以前大概分了10亩地,我记得忙活一年收的稻谷大概能卖5000块钱,其中农业税大概需要2000块钱。事实上,农业税只是统称,那会农村的税目不比现在企业的少,其中包括修路修桥、水利等很多类目。
在我上小学的时候,那些年农业税征收是政府的大事,每年秋收之后,田野间经常能看到浩浩荡荡的村干部一行十几人,挨家挨户催收。有些村民远远看见村干部来了,会关门出去躲开,但也有硬碰硬的,经常发生打架事件,村干部被打伤打死的事情时有发生。
那时候官民关系非常紧张,我亲眼所见,我叔的稻谷被村干部找来收粮人“强行”卖掉拿来交税(一般稻谷春季价格高一点,所以很多人会留着不卖),你不卖村干部帮你忙,卖了还帮你数钱,多的还你,比劫匪好一点。
那时候中国工业刚刚起步,政府用农业补贴工业,对农民的压榨太狠了,后来工业差不多发展起来了,最终取消了农业税。
为什么没人愿意种地?原因其实很简单,水稻小麦的价格是由政府定的(传说中的指导价),这个定价基本上是不让你饿死就行了,现在你随便去城里打工,一年收入也有好几万,你会为了几千块在家种地吗?
农场主制度
现在农村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承包给个人种植了,也就是说传说中的农场主制,不过这和美国的农场主差远了。土地大规模承包确实有利于机械化种植,发挥规模效益,但是其实很有限。很多地方连农场主都不想干了,土地就荒废了,原因很简单,也挣不了多少钱,一方面粮食价格国家控制,另一方面农药化肥价格是市场控制,作为种地的人,你什么都控制不了,连收成还得看天。
消失的村镇
这几年在农村过年晚上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少,农村基本上已经没人了,城里还不给放,印象中农村过年烟花放的最多的时候大约在05年左右,那会晚上农村还很热闹。
在农村有很多村和镇,有些地方逐渐发展壮大,有些地方逐渐消失,发展一个县城可能要吸引下面几十个乡镇的人口迁移,如果不这样做,那么多房子卖给谁呢?
但是光把房子盖起来,没有配套的工作,买了房又有什么用?这是很多三四线城市面临的问题
房子还是公寓?
在美国,一般说房子(house),是指那种带院子的独栋建筑,而中国所说的房子其实在美国一般被称为公寓(department),也就是格子房。在中国也有房子,不过一般都是别墅,很多大城市郊区都遍布了大规模的别墅群,但是和美国比还是差远了,而中国农村的自建房其实也可以算是别墅的一种。
如果你用过Google的卫星地图,你可以看看美国的城市,你会发现美国的城市规模非常之大,全部都是独栋建筑,很少有类似中国的高层小区。所以很多人戏称美国是大农村,没毛病,和中国农村差不多。
中国这种密集的高层小区便于管理,可以很好利用公共基础设施,同时方便了快递、外卖、共享单车等行业发展,但是其弊端已经在慢慢展现。
如果能解决交通问题,我相信很多人还是愿意住在郊区、住在农村,每天开车去城里上班,而不用住在城中心拥挤的出租房或者监狱一样的格子楼。
人口红利在消失
这基本上已经是公认的事实,很多年轻人受过教育,再加上中国不是一个尊重蓝领的社会,所以很多都不太想从事体力劳动,宁愿去拍段子玩抖音也不会去送快递。
在北上广这样的一些城市,只要你肯吃苦,无论是送快递还是送外卖,这些体力活一个月上万收入不是问题。即使在很多工厂的流水线上面,现在一个月拿5-6000块钱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我们父母这一代现在很多已经50多岁,基本快干不动,90后已经快30岁了,这群人马上就要成为社会主力。在未来,只要是涉及人力的活以后的成本会越来越高,这一点我们可以参考美国等发达社会,蓝领的工资很多时候比在办公室的白领还高,这种趋势势不可挡。
李子柒式农村生活
中国的农村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面只有一个字:穷,农村人几乎已经成了穷人的代言词,现在除了个别风景优美的地区被开发成了风景区,大部分农村和美也沾不上边。
李子柒给大家营造了一个梦想中的田园生活,而现实中的农村生活往往充满了破败荒芜,每个人都在努力工作努力赚钱,憧憬着买房买车,亦或是为子女忙碌。大部分农村人背井离乡,只为在城里面买房定居,过上更好的生活。
或许当我们无欲无求的时候,才可以像李子柒视频那样潇洒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双手去耕作,用汗水收获果实。
农村的田园生活已经离我们太遥远了,在工业化时代,规模经济是趋势,社会分工日益明确,你不用亲手去种植蔬菜,你只需要选择一个可以挣钱的工作就行,你可以是流水线工人,也可以是办公室白领。
如果
如果我可以选择,我选择与自然为舞,不被高房价绑架,也不必终日为工作劳累,花更多的时间陪陪家人!你会怎么选?